第42章：剑走偏锋的中介

　　夜幕降临，龙城的城中村像一头蛰伏的巨兽。城西这片区域和灯火通明的城东完全不同，路灯稀疏昏黄，大部分窗户都黑着，透着一股被城市遗忘的荒凉。
　　是城建改造失败后留下的烂摊子，但是这里依旧是龙城最大的人口聚集地。
　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和垃圾发酵的气息。
　　十一点整，王成裹紧外套，背着吉他，在西巷口来回踱步，紧张地西处张望。
　　“我真是鬼迷了心窍，瞒着灵灵姐和他来这边…”
　　城市中心的霓虹在这里只能看到微弱的光。
　　沈智豪准时出现，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背包，手里还拿着一个强光手电和一个小型手持云台，上面架着手机。
　　“装备挺全啊…”
　　王成看着他手里的家伙事，更紧张了。
　　“必须的…你背着吉他干什么？给鬼唱歌？”
　　沈智豪调试着手机。
　　“强光手电、备用电源、便携补光灯、运动相机…年轮哥那边预热过了，咱开播！”
　　他动作麻利，眼神锐利，完全看不出下午的颓废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孤注一掷的专注。
　　“灵灵姐不知道吧？”
　　“嗯…”
　　王成咽了口唾沫。
　　“她之前说…这片地方的水很深，让我们别把自己搭进去找故事。”
　　沈智豪只是嗯了一声，目光己经投向了巷子深处。
　　小巷里114号楼的轮廓在惨淡的月光下若隐若现，窗户黑洞洞的，像骷髅的眼窝。
　　“走。”
　　沈智豪深吸一口气，率先迈步开播。
　　王成赶紧跟上，也打开了手电，光束在坑洼不平的路面和两侧斑驳的墙壁上晃动，如同受惊的兔子。
　　巷子里异常安静，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和沈智豪刻意压低的、带着煽动性的解说声。
　　“看到没？这环境，这氛围，都不用我们编！”
　　首播间的弹幕开始滚动。
　　【卧槽！真来了？！】
　　【年轮哥那边来的，主播牛逼！注意安全啊！】
　　【这地方看着就邪门…】
　　【道具组下血本了啊？】
　　【年轮哥推荐来的，刺激！】
　　沈智豪扫了一眼屏幕，嘴角勾起一丝笑意。
　　“道具？兄弟们，这可是实景！”
　　【叮铃铃铃铃铃：？？】
　　【叮铃铃铃铃铃：谁让你们过去的？】
　　沈智豪和王成没看到弹幕，二人往里走去，推开单元口的木门。
　　“吱呀——”
　　一声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在死寂的夜里格外刺耳，仿佛打开了尘封多年的棺椁。门内是深不见底的黑暗，手电光柱射进去，只能照亮飞舞的尘埃，但是地上却没有多少灰尘，隐约可见烧焦的痕迹。
　　【我靠，这是前两天着火的地方？】
　　王成的心跳到了嗓子眼，手心里全是汗。他紧紧攥着手电，光束不安地扫视着门厅。空气似乎更冷了。
　　丁灵灵本来和林惊雪闲着没事儿，二人窝在自己租的房子里，父母打来的电话都没接，只是简单回复了一下消息。
　　但是看到沈智豪和王成的骚创作立刻来了精神。
　　“这俩魂淡！不是不让他们过去吗？去哪里不好，非要去河西城中村？”
　　丁灵灵噌地从沙发上弹起来，手机屏幕上沈智豪那张在惨白补光灯下强作镇定的脸，还有背景里那栋黑洞洞的、散发着不祥气息的114号楼，让她头皮瞬间炸开，那栋楼正是她和林惊雪救下付清泠的地方。
　　“这两个不要命的蠢货！”
　　丁灵灵开始给两个不听话的家伙打电话。
　　“怎么回事？小灵？”
　　林惊雪从后面把丁灵灵揽到自己怀里，看了一会儿沈智豪的首播。
　　“怎么了？小灵，你也怕这种神神鬼鬼？”
　　“我是怕人！阿雪你想想，付清泠和我们一起去警局的那天晚上，是不是有栋楼被烧了？”
　　“我记得，可这不是意外吗？”
　　“那之后几个人连续死亡也是意外吗？肯定是有人在灭口清理什么线索啊。”
　　“你是说，有贼人会在这里守株待兔？”
　　与此同时，沈智豪正压低声音，对着手机镜头渲染气氛。
　　“兄弟们看到了吗？这可不是什么布景！上周的大火痕迹还在！但你们知道吗？更邪门的是之后几天，听说跟这火有关联的几个人，接二连三都出事了……”
　　他故意顿了顿，让手电光扫过地上一些散落的、烧焦变形的杂物碎片。
　　“意外？呵，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的意外？”
　　王成紧紧挨着他，感觉周围的空气又冷又沉，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那股混合着焦糊、霉味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腐朽气息。
　　他背上的吉他带子勒得他肩膀发疼，这让他稍微清醒了一点，但也更添了一份荒谬感，在这种地方，他背着吉他干什么？难道真要给鬼唱安魂曲？
　　“吱嘎——”
　　刺耳的声音在死寂中回荡。
　　强光手电的光柱猛地刺入发出声音的地方。
　　“啊——！！！”
　　沈智豪和王成几乎是同时发出短促而惊恐的尖叫，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变形！
　　首播间的弹幕瞬间爆炸：
　　【卧槽卧槽卧槽！！！】
　　【主播看到什么了？？？】
　　【镜头！镜头在抖！】
　　【听见尖叫了！出事了？！】
　　【我TM不敢看了！】
　　【用户xxx送出了一个嘉年华】
　　镜头剧烈地晃动、旋转，强光手电的光柱在狭小的空间里疯狂扫过。
　　就在光柱扫过角落的一刹那，所有观看首播的人，包括心都提到嗓子眼的丁灵灵和林惊雪，都清晰地看到了。
　　角落里蜷缩着一个黑影！
　　那不是道具，不是想象。
　　那是一个人。
　　那人影蜷缩在布满烧焦杂物的角落，背对着门口，一动不动。
　　但就在手电光扫过的瞬间，那个人影的肩膀似乎极其轻微地、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。
　　他微弱的哼唧了几声。
　　“帮我叫…救hu…”
　　沈智豪和王成实在听不清他在说什么，以为他在念什么咒语。
　　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，就在那蜷缩人影旁边的地上，散落着一把闪着寒光的长条，长条一端全是红色。
　　丁灵灵眯起眼睛看了看，好像是学生用的钢板尺。
　　“鬼…鬼啊！”